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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相思似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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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慶幸自己方才沒有惹惱了德嬪,不然兒子是當上皇帝了,自己就沒有太後的命了。

德嬪有聖旨在手,沒有別的法子,只能開棺。

一禮部老頭氣的當場吐血:“此事不合禮法!哪有天子的屍身要遭受這番折辱的道理?”

德嬪不理,只是看著棺中死去之人,嗤嗤笑了。

忽然,只聽得眾人一聲驚呼,德嬪一頭栽倒下去,與那皇帝的屍體一同擠在棺材裏面。

衛長陽撲上去檢查,卻發現德嬪早已經斷氣了,他一雙拳頭緊緊握著,卻早已經知道了權力從身上摘去,笑容就要掛在臉上,他雖然笑不出來,至少沒有對淑妃發難。

雪上又加霜,雖然德嬪素日跋扈,見到她以這樣的方式死去,眾人皆卸下往日心防。

“父皇留有遺詔,德嬪娘娘死後可與他合葬一處,”衛永昌說,“如今,也算了卻父皇一樁心事。”

“這怎麽行,就算合葬,也是要讓德嬪單獨放一個棺材。”淑妃不肯,憑什麽他們生前快活死後也如是這般恩愛,“來人啊……”

一旁的侍從們都跪倒在地,那是聖上的遺體,那是娘娘的屍身,給他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去冒犯。

這次國喪,接連發生狀況,新晉的一些禮部官員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嚇得渾身冒汗,只後悔往日少讀了史書。

“依陳閣老的看法呢?”淑妃指尖一指,揪出了一人。

“老臣以為,德嬪此舉不合規矩。”

“諸位都聽到了吧!”淑妃環視群臣,不可一世。

“兒臣以為,既然父皇生前留有遺詔,那麽我們當讓他老人家走的放心才是。”衛長陽不滿淑妃一日登上枝頭就如此張揚。

一時間,莊嚴肅穆的國喪,變成了亂哄哄的菜場。

這個人說可以,那個人說不行,身披縞素的臣子們,老學究和激進派,纏在一起,幾乎要動手打起來。

“既然是聖上的旨意,那我們這些做人臣子的照辦就是了。”說話的人是江將軍。

他有重兵在手,有軍功在身,三代人赫赫戰功,他說的話,自然是有分量的。

江水寒十分詫異,自己的爹爹向來懂得明哲保身,怎麽今日要做那出頭鳥?

更奇怪的是,那囂張的淑妃竟然聽了,她遲疑片刻,嘆口氣:“既然如此,那就按江將軍說的辦。”

接下來的喪葬流程,也都沒出什麽差錯,眾人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誰也不曾註意江將軍的頭一直偏向一側,不知在躲避著誰的目光。

在京都城裏,一處不起眼的街道,兩方人正在對峙。

一群人追著一個頭戴鬥笠的青年男子,將他逼入小巷。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青年男子朗聲道,“永昌王府的侍衛就能這樣罔顧王法?”

“若是王妃您願意老老實實跟我們回去了,也就省去這諸多麻煩。”道隱走上前來。

智伯瑤憤憤地把臉上人皮面具揭了下來:“追了我五日,你到底是要怎樣!”

“這話該我問王妃才是,”道隱說,“王爺可是在府上盼著您回去。”

“我要走便走,休想攔住我!”智伯瑤將身上的非明刀取下來,“除非,你們要跟我動手!”

“我們帶來的人手確實不足,”道隱很清楚智伯瑤的實力,“但是您要走,那就從我們的屍身上踏過去。更何況京都戒嚴,過的了我們這關,您還要應付大大小小的盤查,驚動了京都府,那可就不太好辦了。”

智伯瑤心一橫,飛出一刀,道隱閃躲,在擡頭卻發現智伯瑤足見一點,已經飛出小巷,在屋頂上急急而行。

“追!”道隱擡手,讓部下跟緊。

只是站到屋頂上的時候,道隱才發現智伯瑤還沒走出兩步,就已經被圍住了。

遠處琴聲響起,傳到此處。

道隱心裏明白對方是個高手,不然琴音不會這樣渾厚。

一撥弦,那包圍圈縮小。

二撥弦,遠處似乎有腳步聲傳來。

三撥弦,智伯瑤捂著自己心口,吐了一口血。

道隱這才辨認出來,這是春雨樓的噬魂曲,唯有歷任樓主,才能學的此曲,看來是方無隅出手了。

智伯瑤不甘心,那手臂卻像是灌了鉛一樣沈,渾身真氣凝滯,不能運氣,她問道:“師父,為何要攔我?”

方無隅不回答,卻撥出了第四弦。

道隱擋在智伯瑤身前,生生為她抗下這一招。

智伯瑤見已是天羅地網,心知徒然掙紮也是無用,便扶起道隱:“跟你回去便是。”

方無隅的人一直跟到智伯瑤進入王府,這才離去。

流光向方無隅稟報,方無隅點頭:“只願她不要再生事端。”

流光提起智伯瑤,語氣裏不免有所不滿:“為何不給她些教訓,也好讓她記著。”

方無隅擺手道:“她是個禍患,可惜若是我真的動了手,那與君王可就離了心。”

流光撥弄著燭火,對方無隅說道:“先生也有算錯的時候?”

“我本以為他們兩個長久不了,可惜我太過自信。”方無隅又說,“也因我與之前的教主淵源頗深,殺她到底是於心不忍。”

“我探聽到兩個消息,想著先生一定有興致聽。”流光道。

“能讓你這麽說的,恐怕不是尋常消息。”方無隅說,“那就說說看,是怎樣的壞消息。”

“智伯瑤在您這裏拿走了一幅畫,她也去過黑市,從包打聽那裏知道了春雨教的由來。”

方無隅眉頭一皺:“看來真的是我大意了。”

“不過包打聽那樣的人,所知道的不過是皮毛,先生何須憂心?”

方無隅說:“她天資聰穎,想必很快就能弄清楚當年發生的一切,看來我要抓緊時間了。”

“我看她對您死心塌地,就算得知當年的真相,也不會對您下手。”

方無隅說:“她心裏有我,這已經足以招致君王對我的不滿。既然我不能動手,那只好另想個法子。”

屋子裏不知何時闖進來一只飛蛾,流光嫌它礙眼,可不能流光動手,那飛蛾沖著燭火撲了過來,它自己葬送了自己。

方無隅看向那飛蛾燃燒的殘骸,流光就知道方無隅心裏在想些什麽,他希望智伯瑤在深宮爭鬥之中落敗,也免得他手上沾滿愛徒的鮮血。

永昌王府內,氣氛也是陰暗奇詭。

智伯瑤心裏對於當初沒有跟著李不言走十分後悔,可惜李不言神出鬼沒,她無法聯絡。

衛永昌想過無數次假如智伯瑤一去不覆返,她可能去做什麽。

可惜衛永昌卻不知該如何面對智伯瑤的歸來,是該狠狠地斥責她,看緊她,還是應該向她表明自己的心跡。但只有一點,衛永昌是肯定的,他不會再將她放走。

德嬪與他父皇明明該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恩愛,卻偏偏弄到了墓穴才能表露心跡的地步。

他母妃表面上看著溫柔賢淑,唯有在他父皇彌留之際表現出來的狠辣才是她深宮幾十載最真誠的面孔。

他父皇一世梟雄,可能至死都沒有想到,兩個他摯愛的女人聯手要將他的皇位讓給別人。

居高位者,身邊的東西總會一樣接一樣的變質。

而衛永昌深信,智伯瑤是不一樣的,他們可以守著誓言,走過一輩子。

道隱來報智伯瑤回到府上的消息時,江水寒正在為衛永昌磨墨。

聽到她會來,江水寒的手抖了一下,她分明看到衛永昌的眼睛裏有光閃過,那是她不曾見過的。

衛永昌卻沒有立即跳起來,他只責問道隱:“看不到我這邊在忙嗎?這種無足輕重的小事,就不用來跟我匯報。”

道隱心知自家主子是在心裏生悶氣,也就識相地退出去。

衛永昌便繼續與江水寒商談朝堂的局勢以及不日登上大殿之後所能采取的措施。

他以為自己很投入,卻被江水寒一句話戳中了。

“王爺您要是心思不在這,我們改日商談也不遲。”江水寒慢慢奪過他手中的筆,為他捏著肩膀。

衛永昌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今晚,我便歇在你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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